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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:独孤仙

第十六章:独孤仙

金天魔君与金旗令主杜超凡相对峙立。

良久,良久……

在忍、静两字功夫上,金老魔毕竟不如杜超凡,终于忍不住传然一声大喝,首先发难,身动掌出,与杜超凡展开了激战。

二人都是当代武林的顶尖高手,招式威力皆强猛绝伦,所以.这是一场令人眼花缭乱,惊心动魄之战。

三十年来,金天魔君埋首苦练武功,自以为武功精进已臻上乘,此次进入中原武林,绝对少有敌手,霸业必然可成。

天竺魔教从此主宰中原天下,扬威宇内八荒。

金老魔因为深知杜超凡一身武功极高,极不容易对付,所以才把杜超凡视为他们侵入中原武林的最大阻力,第一号强敌。

也所以,他才决心亲自出手全力搏杀这个第一号强敌,然后再找“追魂恶煞”独孤仙替教主赫连刚报仇。

但是,当他与杜超凡展开激战之后,才知道杜超凡武功之高,岂止是不容易对付,竟比他想象的尤高甚多,居然功如其名般的“超凡”高绝。

这时,二人激战已逾百五十招。

金老魔在这百五十招中,虽已倾尽全力,并未能占得丝毫优势。

此际,他虽然还未显露败迹,却已心知肚明,他招式、内力皆比杜超凡差逊少许,久战之下,他必负伤落败。

既已心知肚明,他当然不会逞强下去。

正当他心念闪转,想疾攻一招撤身后退,使用“车轮战”对付杜超凡之际,紫天魔君却因老大久战无功,突然大喝一声,腾身扑出,与金老魔联手合攻,双战杜超凡。

反正他们今天已存杀杜之心,并且决心不择手段以求达到除去这个第一号强敌的目的,联手合击又有何妨?

就在紫老魔大喝一声腾身扑出的同时,红天魔君也突然发出一声大喝:“杀!”

“杀”字声中,他人已率先扑出,扑向二十七名旗使和金旗堡的三十二名黑衣武士。

他这一声“杀”,就是命令。

黄、白两老魔和五个驾车的魁梧大汉,马氏家族的一众高手属下,立时也纷纷闪身扑向二十七名旗使和黑衣武士。

这是一场混战,混战已经展开。

情形如何?想也能想得到,必然惨烈无比。

红、黄、白三个老魔身形刚一扑出,就有九名旗使飞身迎上了他们三个,以三对一展开了激战。

三个老魔武功虽然全都高绝,无人堪敌,但金旗令下的二十八名旗使不但个个武功不弱,而且人人勇猛剽悍,悍不畏死。

九名旗使以三对一,论真实武功,他们绝不是三个老魔的对手。

别说是以三对一,就算是六对一,最多也只不过勉强支持百余招而已。

但是由于他们悍不畏死,出招只攻不守,完全是与敌同亡的拼命打法,使得三个老魔有了顾忌。

三老魔当然不愿与他们拼命,不顾自身的安危。

因此,双方才一接战十多招,三老魔就全都不禁眉头大皱,一时间竟拿这九名旗使无可奈何。

在这场混战中,最倒霉的要算是那些黑衣武士,和马氏家族的属下了。

那五个体形粗壮魁梧的大汉,虽然只是替五个老魔驾车的驭者,但他们的武功身手却出人意外的高强,足列当世武林一流。

尤其是替白老魔驾车的白衣大汉,居然也使得一手好飞刀,他的飞刀绝技,显然是得白老魔亲自传授。

这白衣大汉外表看来像似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之流,实际却身手敏捷机灵,而且诡诈非常。

与他对敌的是十一号旗使,二人一动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,似是旗鼓相当,一时难分轩轾。

但是,他一面与十一号旗使激战,一面却乘隙发出飞刀。他发出飞刀攻击的对象,并不是与他激战的十一号旗使,而是那些与马氏家族高手混战的旗使和黑衣武士。

在人丛中,他的飞刀发挥了极大的威力。

混战中那些黑衣武士和旗使,谁也料想不到会有飞刀突然从旁飞来,当他们发觉时已然不及。

所以,他的飞刀也就成了刀无虚发。

也所以,在他的飞刀突击之下,已有两名旗使身负重伤,五名黑衣武士死亡当场。

这时,马氏家族高手属下,已有十七八人死伤在旗使和黑衣武士的刀剑之下。

现场的战况情势虽然紧张惨烈混乱非常,但金旗堡方面,仍有五人神色肃穆的静立一旁,没有参战。

这五人是总管田北辰和他的三个小徒弟,另一人则是一号旗使。

田北辰没有参战是因为他双肩已被白老魔飞刀所伤,他的三个小徒弟则是为护卫师父,以防意外的突袭。

一号旗使本来是要参战的,但田北辰却命令他凝功蓄势戒备,替令主掠阵,只一发现杜超凡的情形稍有不对,立即出手支援解危。

杜超凡以一敌二,力战金、紫两老魔,气势虽然已不若先前与金老魔单打独战时那么强盛,攻势仍然不衰。

看情形,他以一敌二虽然未必能够取胜,但一时之间也未必会落败。

这时,金、紫两老魔的联手之战,紫老魔已取代了金老魔正面的位置,变成攻势强猛的主力。

金老魔反而甚少出手直接攻击杜超凡,只乘隙攻出一招半式,而且有时招出半途,又收招飘退,由紫老魔直接攻上。

这样一来,他给予杜超凡的威胁却极大,更甚于直接攻击。

金老魔使用的是什么战术?

他使用这种战术有何诡谋?

杜超凡身为金旗令主,不但武功高绝,心智高人一等,更是阅历广博,身经百战的老江湖。

他心念电闪飞转间,立刻明白了金老魔的用心诡谋,意在扰乱他的心神,增加他心理上的威胁压力。

如此时间一久,他心疲神乏之际,金老魔便可利用机会,以似虚却实的招式进击,突施杀手取他性命。

他这一想通金老魔这种战术的用意,立即陡然大发神威,运聚起全身功力,展开一轮凌厉无匹的猛攻。

金、紫两老魔的武功本就略差杜超凡半筹,在杜超凡陡然大发神威的一轮猛攻之下,立被迫得有点抵挡不住。

突然,“呼”的一声闷响,紫老魔左胸被击中了一掌。这一掌打得很结实,震得紫老魔内腑血气翻腾上涌,忍不生张口喷出一股血箭,至少要了紫老魔半条老命。

紫老魔左胸虽然被击中一掌,内腑受伤不轻,但杜超凡并未占到便宜,他的右胳膊也同时中了一剑。

那是金老魔近十年来苦练成的“无形剑”。

无形剑并不是真的“无形”,只是发之于“无形”而已,其实它就是隐藏于袖中的“袖中剑”。

血奔流!

只刹那间,杜超凡的右臂衣袖立刻湿透,被染成血红色。金老魔一剑得手,正想再次发出“袖中剑”直取杜超凡的性命。

突然,一道雪亮的刀光急卷涌到,奇快无比地横斩金老魔的下盘。

这一刀实在太快,快得简直令人无法形容。

金老魔心头不禁骇然大惊!

在这等情形之下,他当然顾不得击杀杜超凡,先救自己要紧。急忙闪身暴退,避开这狠猛的一刀。

发出这一刀的人,正是一号旗使。

就在金老魔闪身暴退的同时,那双掌攻招凌厉,已将三名旗使迫得连连后退的红老魔,突然发出一声大吼。

红老魔这一声大吼,并不是一击中敌的胜利之吼,而是他背后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掌,几乎张口吐血。

他做梦也想不到,凭他一身高绝的功力,竟然会被人欺近他身后打了一掌,而且这打他一掌之人又只是个十七、八岁的这少年。

这少年正是“追魂恶煞”独孤仙的唯一弟子,小石头冷秋石。

红老魔吸了口气,双目怒瞪,恶狠狠地瞪注着小石头厉喝。道:“小子,你是谁?”

“杀星。”“什么?杀星?”

“恶魔杀星,我是来取你们这些恶魔的狗命的!”

红老魔勃然大怒,但眼前人影一闪,小肚子一阵剧痛,竟被小石头狠狠地踢了一脚。

“唷!”红老魔忍不住大叫出声。

这一脚,踢得他小肚子痛澈心肺,手捂着肚子弯下了腰。黄老魔见状大喝道:“那里来的野小子,竟敢如此大胆撒野!”

他大喝声中,猛力连击两掌,迫得三名旗使的攻势一窒,转身扑向小石头,但他的身子刚扑出,眼前寒光一闪,连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,小腹立即感到一阵冰冷。

这刹那,黄老魔突然看见了一个人,一个脸色神情冷漠,须眉皆白的老人。

这老人的脸型容貌轮廓在九天魔君的脑子里存留了三十年,黄老魔当然不会忘记这老人是谁。

他脸色陡然惨变,双目大睁,充满惊骇之色地道:“是你……独……孤仙……”

这须眉俱白的老人正是“追魂恶煞”独孤仙。独孤仙瞧着他,冷漠的脸上竟然泛现出一丝柔和的笑容,点头道:“不错,

老夫正是你们魔教教徒的大煞星独孤仙,想不到你居然还能认得老夫。”

独孤仙和小石头冷秋石既然已经到来,丁帆和刘刚当然也都来了。

这时,杜超凡已和田北辰站立一起,右臂的剑伤已经被一号旗使替他敷上金创药,包扎好伤口。

丁帆和刘刚就站在杜超凡身旁,他们都没有出手参战,因为眼前情况已不必他二人出手参战了。

金、红、紫、黄、白五个老魔,紫老魔已重伤在杜超凡掌下,暂时已无再战之能,红老魔背上先挨了小石头一掌几乎吐血,小肚子又被狠狠的踢了一脚,受伤虽然不重,仍有再战之能,但功力身手大受影响,此刻只要两名旗使联手全力对付他一个,就足以取他的老命了。

黄老魔被独孤仙一剑刺中小腹,这一剑刺得很深,他双手捂着小腹的伤口,只挣扎了片刻,终于倒地死去。

现在真正能够全力一战的,等于只剩下金、白两个老魔,红老魔只是勉强能战而已。

至于那五个驾车的大汉,他们的武功虽然极高,但也只比二十八旗使略高,若是两名旗使对一个,最多不出百招,他五个全都非死不可。

九天魔君这次卷土重来,入侵中原,为欲称霸武林,杜超凡固然是他们必杀的对象,但独孤仙更是他们必杀的深仇。

三十年来,他们除了埋首苦练武功,武功大为精进之外,为对付独孤仙,他们还练成了天竺魔教中最难练的“九魔炼魂”大阵。

金老魔原想先杀掉杜超凡,再战一直不知踪迹的独孤仙,九魔齐集施展“九魔炼魂”大阵,取独孤仙的性命,以偿积压心三十年,替前任教主赫连刚报仇的宿愿。

但是,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,在这即将取得杜超凡的性命,胜利在望的时候,独孤仙竟会突然出现,一剑刺死他们的老四—―黄老魔。

目前别说九魔没有齐集,就是九魔齐集,少了一个黄老魔,加上紫老魔身受重伤无力战斗的情况下,根本无法施展“九魔炼魂”大阵。

金老魔心中很清楚,眼前只有他和二弟、九弟三人,三人联手也绝非这个武功高不可测的独孤仙之敌。

独孤仙这一出现,他们的胜望已变成败局,大势已去,要杀杜超凡已绝不可能。

胜望既然已绝,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赶快喝令自己的手下、马氏家族手下等人停手,免得枉送性命。

他心念电转,深深吸口气,立即发出一声大喝道:“住手!”

金旗堡的旗使和黑衣武士,那五个驾车大汉与马氏家族等人闻喝,双方立时纷纷收招后退丈外。

独孤仙神色冷漠地站在一边,冷冷地瞧着金老魔,他嘴角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,既没有出手,也没有说话。

金老魔双目怒瞪着独孤仙,厉喝道:“你很可恶!”

独孤仙冷冷一笑道:“老夫是尔等这些邪魔外道的眼中钉、背上刺,当然很可恶。”

金老魔吸了口气:“独孤仙,你少得意,三十年前赫连刚教主的旧债,加上今天我四弟的这笔新仇,日后我们一定会找你清算讨还的!”

独孤仙淡淡道:“为何要等日后,何不就在今天向老夫清算讨还呢?”

金老魔道:“今天我三弟已受重伤,无力再战,而且我们必须把四弟的尸体运回去妥为安葬。”

“你们不是又想借机逃遁吧?”

“笑话!我们九人埋首苦练武功三十年,为的就是要替赫连刚教主报仇,如今虽然死了个老四,但还有八人,怎么会想逃遁?”

“哦,老夫明白了。”独孤仙眨眨眼睛道:“你这“日后’的意思,是打算八个齐集联手对付老夫,对不?”

“不错!”金老魔缓缓道:“老实告诉你吧,为要杀你,我们本已练成一套‘九圣炼魂’大阵,只可惜现在老四已死,九缺其一,我们必须另外找一个人递补老四之缺,再与你一决生死,作一个了断,不过……”

“不过怎样?”

“你若是怕日后敌不过我们的‘九圣炼魂’大阵,你不妨现在就杀了我们三个,以免后患。”

“你这是激将?”

“我这不是激将,而是心里的实话。”

独孤仙冷冷一笑道:“不管你这是激将,还是心里的实话,老夫已决定为天下除害,杀你们!”

金老魔心中不由暗暗一紧,但脸色神情却平静地淡淡道;“你要杀尽管出手就是,我绝不还手。”说罢,他竟然闭起了眼睛,闭目待死。

独孤仙眉峰微微一蹙,道:“你可是以为这样,老夫就下不了杀手?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金老魔摇摇头,仍然闭着眼睛缓缓说道:“是我自知不敌,拼起命来也是枉然,与其白费力气,到头来还是不敌被杀,免不了一死,又何必多此一举,不如死得光荣一些。”

他嘴里虽说“不是”,解释得也似乎有点道理,其实他是深知独孤仙的个性。

在江湖上,独孤仙虽然是人人闻名心寒胆裂的“追魂恶煞”,但他自己却订有一个规矩,绝不杀不抵抗之人。

人,大多是有弱点的。

有些人的弱点是心慈手软;有些人则是自私自利;也有些人好色、好名、好利;更有些人爱贪小便宜……独孤仙的这个自订的“规矩”,就是他的“弱点”。

金老魔就利用他这个“弱点”,施展了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”之术。

独孤仙双目灼灼如电地盯注着金、红、白三老魔,默然片刻,忽然吁了口气:“老夫昔年人称‘追魂恶煞’,对尔等那种邪魔之道、江湖恶徒向来不留活口;只是近十多年来性情已有改变,不欲多造杀孽,以尔等此次侵入中原武林的恶行,虽然杀之不枉,但为体念尔等已是年届古稀之人,余年已经无多,所以……”

语声微顿了顿,接说道:“老夫今天就放尔等一条生路,但要警告尔等,如欲清算旧债新仇,尽管找老夫了断,若敢再在江湖上兴风作浪,滥杀无辜,老夫定必不择手段追取尔等的性命,为江湖除害!”说着,忽然抬手一挥:“你们走吧!”

金老魔嘿嘿一笑,没多说话,与红、白两个老魔转身走向马车。

驾车的紫衣大汉和黄衣大汉不待金老魔吩咐,一个扶着紫老魔,一个抱起黄老魔的尸体,各自登上马车,挥鞭策马驱车疾驰而去。

只眨眼工夫,五魔的马车已经去远,远得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。

这刹那,马氏家族也已去得不见一个人影,他们全部退入赌馆内,并且紧紧关上了赌馆的大门。

杜超凡和田北辰、丁帆、刘刚等人走到独孤仙身旁。“你若是迟来一步,我这条老命怕已经去见阎王了,我这里谢谢啦!”杜超凡朝独孤仙拱手含笑说。

“活该!”独孤仙两眼倏地一翻,冷冷道:“老夫真应该晚来片刻,让你去见阎王才对。”

杜超凡一怔:“你这是什么话,难道你希望我死了?”

独孤仙道:“你早就该死了。”

杜超凡眉头微微一皱:“我怎么早就该死了?”

独孤仙一付很生气的样子:“你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,还恋着这个劳什子的令主职位,干得很有兴趣,不是早就该死是什么?”

“原来是为这个。”杜超凡忽然哈哈一笑道:“你既然不喜欢我干,那好,我即刻让位,你来干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独孤仙忽然瞪大起双眼,手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你要老夫来干?”

“不错。”杜超凡点点头。

独孤仙摇头道:“不成,老夫不干!”

“你不干让谁干?”

“老夫才不管你让谁干呢!”

“你怎么能说不管?当年我本不想干这个令主,是你要我干的,所以,这件事你非管不可。”

“你赖上老夫了?”

“我不赖上你还能赖上谁?”

独孤仙眉峰微皱的默然了一下,道:“好吧,你要老夫怎么管,你说吧。”

杜超凡缓缓道:“其实很简单,只要你找个适合的人来接掌金旗令就行了。”

独孤仙翻翻眼睛沉思了刹那,点头道:“行,这件事包在老夫身上,一年之后,老夫保证找个适当的人来接掌金旗令就是。”

“为何要等一年之后?”

“那你就不用问了。”

“不问就不问,但有件事情我却非问不可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你可知道刚才你是纵虎归山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那你为何还轻易放走他三个?”

“不放走他三个又怎样?莫非你能留下他们?”

“我当然不能。”

“你不能,老夫也不能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杜超凡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,双目倏然大睁地望着独孤仙,道:“你也不能?”

独孤仙点头缓缓道:“你该看得出,老夫刚才刺杀黄老魔的那一剑,是出其不意,事实上老夫现在只是一只唬人的纸老虎,功力只有当年的三四成,别说是一对三,就是一对一,老夫也无把握制得了他们。”

杜超凡两眼睁得更大了,满脸惊诧地道:“你现在的功力只有当年的三四成?这是怎么回事?”

独孤仙喟然一叹,道:“九年前,老夫深入云贵荒山,采集几样稀世药材,一时大意,中了千年瘴毒,这多年来虽以内功炼化了部分,但仍有不少残留在体内,至少还需要五至七年的时间,才能全部炼化干净。”

杜超凡目光凝注道:“难道无药可解?”

“没有。”独孤仙摇摇头,又喟然一叹。

杜超凡不由双目深皱,默然不语。

独孤仙瞧着他,眨眨眼睛道:“你在为武林担忧?”

杜超凡点点头,叹了口气道:“你功力只剩三四成,已克制不了那几个老魔,天下武林还有谁能克制他们,这一来,中原武林岂不要……”

独孤仙含笑接说道:“你不必担忧,中原武林会有人克制得了他们的。”

杜超凡问道:“谁能克制他们?”

独孤仙微微一笑道:“据老夫所知,有一个人就足以克制他们。”

杜超凡精神不禁一振,急道:“是谁?”

独孤仙道:“尤三命。”

“尤三命?”杜超凡双目一凝道:“你是说那江湖人称‘催命书生’的尤三命?”

“正是他。”独孤仙点点头道:“以他的一身绝学功夫,虽然未必能以一敌八,但若是独敌三四个老魔,至少有九分胜算。”

杜超凡神情忽然颓丧的一叹:“可惜他已经死了。”

“什么?”独孤仙倏地睁大起双眼:“他已经死了?”

杜超凡点点头。

“这怎么可能?”

“但他确实已经死了。”

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“四个多月前。”

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

“中了血手门的诡谋暗算。”

“血手门主是谁?”

“不知道。”杜超凡摇头缓缓道:“据说此人脸上常年戴着一个血红的面具,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但据我暗中侦察所得,血手门实际乃是天竺魔教称霸中原武林组织的一股势力。”

独孤仙眨眨眼睛,沉吟地道:“这样说来,血手门主有可能就是九魔之一了。”

杜超凡点头道:“也许是,也可能是个傀儡。”

独孤仙又眨眨眼睛问道:“另外有件事你侦察过没有?”

“什么事情?”

“天竺魔教教主是谁?”

“我侦察过,但却毫无所得。”

“会不会就是血手门主?”

“杜超凡摇摇头道:“我想这可能性似乎不大。”

独孤仙忽然叹了口气,眉峰深皱缓缓说道:“尤三命一死,中原武林只怕就真要遭到一场大魔劫了!”

杜超凡不禁默然不语。

刘刚忽然轻咳一声,道:“独孤老前辈,尤三命虽然的确曾身遭暗算死亡,但他现在又活了。”

独孤仙双目陡然一睁,道:“他又活了?”

刘刚点点头道:“他是借体复生复活的。”

“借体复生?”独孤仙双眼瞪得老大,道:“他现在何处?”

“开封。”

“你认得他?”

“我跟他本来就是朋友。”刘刚点点头道:“他现在虽然仍姓尤,但却不是尤三命,是开封地方上的混混,‘拼命三郎’尤小三。”

独孤仙神情不禁大为兴奋,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:“行了,只要他没有死,加上南宫世家、四川唐门的高手,你这个金旗令主和少林、武当的几个老和尚、老道士,天竺魔教的势力再大,九魔的武功再高,也必难猖獗,难逞凶焰了。”

杜超凡闻听这番话,心头立时如同放下一块千斤巨石般地松了口气,目光微凝地道:“听你这番话的口气,这次的正邪之战,你好像已打算置身事外了?”

“不错!”独孤仙点头含笑道:“老夫的确已打算置身事外,并且已决定立刻回岛上去。”“你真要立刻回岛上去?”

“嗯,老夫还要带个人回去。”

“什么人?””

“丁帆。”独孤仙缓缓道:“他为请老夫断去一臂,老夫对他岂能无所补偿,现在老夫要收他为徒,一年之后,令他来接替你这个令主职位,你不会反对吧?”

难怪先前他曾对杜超凡许诺,保证一年之后找个适当的人来接掌金旗令,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计划。

杜超凡目闪异采地哈哈一声大笑,道:“你是知道的,金旗密使本就相当于是副令主的身分,丁帆原就是三个继任令主的人选之一,如今能获得你的青睐成全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又怎会反对?”

语声一顿转对静立一旁的丁帆说道:“丁帆,这可是你天大的造化,还不赶快行礼拜师!”

既惊又喜,闻言连忙上前跪地行礼拜师,道:“师父在上,请受弟子大礼参拜。”

独孤仙哈哈一笑道:“快起来,别多礼了,老夫可从来不喜欢这些俗礼。”

丁帆拜罢起立。

独孤仙从怀中取出一颗檀木“菩提子”递给刘刚,肃容说道:“这是尤三命的师门信物,老夫与大悲禅师往从甚密,你带着它去开封找他,就说老夫请他帮忙,要他对付九魔。”

刘刚双手接过菩提子,躬身道:“晚辈遵命。”

独孤仙点点头,转对小石头冷秋石笑说道:“小子,你不是一直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吗,现在机会来了,我要你随同刘刚一起去找尤三命,跟着尤三命在江湖上历练,不过,你可得要听你刘刚大哥和尤三命的话,而且不能给我丢脸,知道吗?”

小石头听得不禁又高兴,又有点黯然地点头道:“师父,你放心吧,徒儿绝不会给您丢脸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独孤仙点点头轻吁了口气,转向丁帆道:“小子,跟老夫走吧!”

丁帆连忙朝杜超凡等众人抱拳一拱;跟在独孤仙身后快步行去。

杜超凡望着独孤仙的背影,嘴唇微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却又忍了下去。

独孤仙带着丁帆回荒石岛去了。

刘刚则带着小石头去开封找尤三命。

尤三命现在情形如何?他在金谷园与花二娘那一场玩女人“拼命”的结果又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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